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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巧珠:相望东侨

2019-07-03 09:05:13 三都澳侨报

(一)

溪流隔夜的呓语顺流而下,停泊成一湖的温柔。

四面八方的人们也许是因了东侨这一湖水的诱惑,也许是因了一阵风的呼唤,不远而来,相聚在这里,如草籽般随风而飞,落处即安,在湖的四周扎根、萌芽、生长、成林,原始生命力的顽强在这里淋漓尽致的展现。它们各按其时,成其美好,草籽成草,草又生籽,反复循环。如我,也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株。

那些草一丛一丛促膝相拥,端坐静听风的低吟与流水的浅唱,每一片苍绿或嫩绿的叶子都蓄满了阳光与甘露,泛起的油光在阳光下折射入眼,不禁让人摒住了呼吸,眼前的亮色与光芒摄人心魄,仿佛就在那一瞬间触及人体的每一根神经,让人为之一震。

那些小草有的高一些,有的矮一些,层次有别,但都挺着纤细的腰杆,仰着头兀自生长,有的甚至迎着春风绽放出一朵笑容,素净的蓝,或者淡淡的粉,不张扬,不浓艳,微小而自信,小草们看似各自独立,其实它们的根系在地底下相互交织成网状、缠绕延伸,如水面的波纹,曲折起伏,向四周不断荡漾,悠然地成长在东侨。

清晨的阳光就着一缕乍暖还寒的春风,在一片翠绿中明媚。湖面层层叠叠的纱巾晕染着安宁,洁净,妙曼。我在栈道上走走停停,深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,放空头脑,什么都不想,将自己所有的思绪都交给那一阵风,那一缕阳光去表达,只管信步,让轻轻的节奏敲着东侨的心跳。

不远处,有人在岸边角落的泥滩上拿着小锄头挖着钓鱼的饵料,我嗅到了浓重的土腥味,那股味刺激着我的鼻腔,东侨泥土的气息与家乡园地的气息一样可亲。这一情愫让我的脚步趋前趋前,朝着那块地走去,湿润的泥土是昨夜的温润,俯身看到被掀开的泥土里竟蠕动着一窝窝生命。蚂蚁、蚯蚓,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昆虫,这些小生命面对突如其来的温暖阳光和清新的空气,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,有的爬过新翻的泥土向草丛钻去,有的一头栽进黑暗的泥土中,转眼不见。世间万物皆有灵性,每一个微小的生命都有属于自己的空间,东侨原来也属于它们的乐园。

一阵风低低地拂过,树俯身望着地上的小草,小草抬头望着树,树望着不远处的高楼大厦,高楼大厦望着湖,湖中的倒影又望着湖面上的一切,两两相望,相看两不厌。

东侨就是这样栖下静美的一切。

(二)

我在东湖以南,遥望东湖以北。

一座金马大桥伏首于东湖与三都澳之间,海水与淡水在金马海堤追逐嘻闹,你进、我退,你退、我进,时而喧嚣,时而沉静,它们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欢乐,用自己的方式向东侨人传达着欢乐。

海堤上一道弧线划开了记忆的口子,一湖水填补了曾经虚无的历史。几十年前还是一片漫无边际荒凉的滩涂,如今盛满了盈盈笑语,一幢幢高楼大厦在湖边拔地而起,东侨人临水而居,无形的水在不断前进中描绘着有形、有声的生命形态。身边相拥而过的情侣,草地上嘻闹的孩子,天空飞翔的鸟,水中游动的鱼,露水从草尖滴落的声音,小虫在草丛中的呢喃,行人从栈道踱步而过组成的乐队,产生和谐的共鸣,浑然呼应。

一湖柔软的水滋养着一个城市,托举起一个兴盛的世界。所有的溪流都汇聚在这里,又冠以东湖之名奔向三都澳,它们奔跑的方向就是生长的方向,它们奔跑的速度就是成长的速度,不同的是,湖水流动,堤坝捍卫。

有人说金马海堤与东湖相生相伴,不,金马海堤是为了东湖而生,东湖因了金马海堤而存在,它们相依相偎,彼此不可分离,失去对方,一切显得毫无意义。

流水带走时光,沉淀下历史,所有的昨天是今天的历史,所有的今天是未来的历史,我站在历史的这一端,与东湖相望,只见一阵春风慵懒地拂过湖面,象在黄卷扉页上写下一首抒情的小诗,挥挥手,沧海桑田,生动且悠长。

(三)

连续好多天了,将醒未醒的清晨,恍惚中总能听到窗外传来布谷鸟的叫声,这种久违的呼唤是大山心脏跳动的声音,是深藏在童年深处的记忆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在这繁华都市的一角竟能听到天籁,而且就在我的窗外,确定无疑。

小时候,外婆家的小山村,每到春耕时节,布谷鸟有力而徐缓的声音便从山谷深处传来,提醒着人们:布谷、布谷......

外婆总是站在院子里,手扶着晒衣服的竹竿,用手遮住前额,眯着眼睛向大山远处望去,她似乎在寻找什么,她在寻找春天吗?应该是,因为我看见春天铺天盖地地漫过我的眼前,弥漫过我的童年。那时候没有日历的更新,看不到时间行走时翻动的一页页,季节的变换是在布谷鸟的“布谷、布谷”声中转身容装。

时间在推移,城市的记忆或许遗失在乡间,而这布谷鸟啼鸣又在东侨把一片片记忆找回。

一个周末雨后的清晨,我在小区楼下的步道漫步,周遭安宁,天地澄明,连空气都是绿色的。耳边听到枝头簌簌作响,一阵清妙的鸟叫声传来,抬头看见枝桠上站立着一只红嘴长尾的鸟儿,黑色与孔雀蓝相间的羽毛在阳光下抖动着,纤细的脚弯曲有力地扣住枝干,长长的尾巴斜斜地垂下。当我惊喜地看它的时候,发现它也歪着脑袋,圆溜溜的眼睛正盯着我看,慌忙中我掏出手机,想要定格此刻相望的美好,此时又飞来一只不知名的鸟儿,扑闪着翅膀,它们相互问候,紧挨着,嘴喙相啄,从这个枝头飞向那个枝头,在枝叶间玩着捉迷藏的游戏,根本不在乎我的存在,大概这世界是属于她们的。

我正入神的看着,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:

“爸爸,你看,小鸟!谁家的小鸟偷跑出来啦!”

“孩子,这是野生的鸟儿。”

“野生的鸟儿?没有竹笼子,鸟儿就没有家了。”

“呵呵......这里的树,岸边的芦苇,还有天空才是鸟儿真正的家。”

我转身悄然离开,怕惊动了枝头的鸟儿,怕打扰了此刻的童年。家,家!东侨就是她们的家。

有幸家居东侨,不仅仅是这满眼清爽的绿化,更有的是能与大地精灵的鸟族相邻。无论清晨还是黄昏,总能看到她们展开飞翔的翅膀,从群体中各自单独起飞,来来去去,把她们的自在,以及我的自在一同放飞在东侨水岸边的芦苇或窗前的树枝间。

今天仿佛是昨天,但今天不是明天,我特别珍惜当下的每一天,用每一天的明眸与东侨相望,记下每一天看到的情景,当成这一天的心境,陶醉在东侨的日子里。  □ 陈巧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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