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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 戈:裁一角沧海做都市

2019-08-30 09:18:04 三都澳侨报

土地的年龄,动辄以亿年来计算,而东湖塘的历史,短得可以扳着手指来数,东侨是如此地年轻,附近的老人是看着她出生长大的。五百年来,这儿的人与这一角的海水经历了数个回合你来我往的生死较量。上世纪 60年代中期,金马海堤铁臂横过海湾,堵港截流,将长期盘踞的海水强力排挤放逐于外,这块为海水长年反复浸淫的土地被打捞上来, 用以春种秋收,耕耘一种有别于以往潮起扬 帆、潮落归航的日子。后来,它又成海外漂泊 归来侨民的生活基地。潮涌来万顷波涛,潮退去泥滩无际的记忆,在许多旧宁德老人脑中犹清晰如夕。

我很年轻的时候,在这块与我相仿年龄的土地上行走了三年。那时的东湖塘和我一样青涩,大约是滩涂盐碱还未褪尽的缘故,她孕育的草一年四季肤色蜡黄,蓬头垢面,一副营养不良的憔悴模样。一条土路从旧宁德县城的街道延伸出来,在渔塘边衰草丛中躲躲闪闪爬行,一头扎进金蛇头的波涛里。路上行走,必定要扬尘带泥,携一身征尘,就如道 旁两排木麻黄,无精打采低垂着裹满尘土的针状叶子。这几乎是我离开东湖塘后带走且记住的关于她的全部印象。

深厚的历史积淀,有时是一笔不菲的财富,有时会成为一个放不下、甩不开的麻烦。海——滩涂——东侨,东侨的自然历史 如此简洁干净,人文历史更是新近发端,清新如初春树梢上的新芽初绽。没有历史负 担与羁绊的东侨,只有一片简简单单、清清爽爽的滩涂,如一张初展开的白纸,干干净净、一览无余地在海边的阳光下铺陈开来, 等待某个慧眼识珠的情郎眷顾,等待某个幸运的日子来临,她便苏醒过来,敞开处女的怀抱,端出青春的胴体接纳,让他耕耘播种,从头书写历史。

两情相悦缱绻,注定要碰撞出电闪雷鸣、狂风暴雨,孕育出不同凡响的生命。东侨开发区横空出世,风生水起,20年来日新月异, 从一个荒芜的滩涂,长成了一个生机勃发的美丽海滨城市。背山面水宜居之地,3800亩 东湖及南北岸景观构筑了优美的人居环境基础。一个个生活小区、一幢幢巍峨楼房,以及完善的城市配套设施,如鱼儿找到了红树木。短短数年,十多万人口随潮涌入,在这儿 找到了可心的归宿。锂电小镇,新能源、新时代以及数十家配套企业、数万工人入驻安家创业。

隔着窄窄的金马海堤,通过二十五孔桥的桥洞相互沟通水与鱼虾。原来一体的沧海,如今变成两个悬殊的世界。一边仍然是 沧海,拥有浩淼和宽广,一如既往地过着波涛汹涌、潮涨潮落的日子。而堤内的这一方则体验着短时间内急剧的沧海桑田变迁。从滩涂到长出渔村,也只不过短短三十余年的存在。三十余年,在我们民族历史悠久的人文 历史里,短暂得几乎感觉不到存在。上世纪末,一波发展机遇的大潮涌向这里,渔村瞬间被吞没。浪潮涌处,如一把魔幻神笔扫过,原先的渔村、滩涂全被抹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座 宜居宜业的崭新城市呈现。从前亿万年沧海不变,如今三十年的渔村,二十年变城市,对 比何其强烈。禁不住要心生感慨:若无发展, 空长千年又有何用?

近代以来的奇迹,似乎一味青睐海边的小渔村。200年前,东海之滨、黄浦江畔的一个小渔村后来居上,噌噌噌长成全国最大、最繁华的城市;30多年前,一个伟人在南海边画了一个圈,南海边邻近香港的那个小渔村沐浴春风,以飞一样的速度将许多千年城市远远地抛在身后,转眼长成为国际性都市。记得三十多年前,年轻的我背一个大牛仔包,挤上开往西南的绿皮火车,三天三夜到达深圳。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到处是建设的工地, 到处是在建或新建的楼房,塔吊的巨臂在头顶旋转,像安装在城市上空时钟秒针,像时代的规矩,滴滴答答,催促城市的长高长大,描 绘着城市发展的年轮。挖掘机不知疲倦在挥舞着它的大爪,啃食山岗,喂食给那一群群蚂蚁般贪婪而永远喂不饱的渣土车。城市一天 一个样,不断吞噬荒芜,扩张地盘。

如今,在东南的海边,也有类似的一个渔村、一片滩涂,类似这样的天时,以及这样的一群人踌躇满志的创业者在这里耕耘。从今日东侨的身上,我看见了上海、深圳昔日的身 影;从今天的上海、深圳身上,我看到了明天东侨的影子。幸运之船,已经往这片海域开来,她的魅力诱惑人、物、科技潮涌浪袭,完全 可以相信,无须等待太久,一个年轻亮丽、充满活力的都市,在三都澳日升月落、潮涨潮退间冉冉升起。

历史只是曾经的存在,在当下书写新历史、在空白处创造历史,才是最好的历史。  □ 唐 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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