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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童山佚诗佚文补辑(上)

2021-07-21 12:39:11 三都澳侨报

霍童山,又称霍童洞天、霍林洞天,位于宁德市蕉城区西北部,跨越霍童、九都、虎贝、洋中、洪口五个乡镇,为道家三十六洞天之首,中国道教南方发祥地。其以支提山作为核心地区,远近九十九峰,层峦叠嶂,又有那罗岩、辟支岩、天冠说法台等名胜,名闻震旦,历代游人不绝。唐末诗人黄滔在《福州雪峰故真觉大师碑铭》中曾写道:“支提、雪峰、高盖之类,自古名存。”清代曾任宁德教谕的董天工在所著《武夷山志》中,更将霍童山与武夷山形胜作了一番比较,留下了一段优美的文字:“窃以为霍童胜境与武夷埒,峰岩涧壑,其异同于武夷者不知何若?……然披图阅志,初从金垂渡右折而至铜镜,何殊游武夷之从问津亭东行,而抵冲佑观耶?中有大小童峰、紫芝峰,何殊大王之雄镇前山,玉女之秀挺晴川耶?登十二楼而瞰诸峰,圣灯不时隐见,何殊上天游一览而千岩拱向、万壑环流耶?况乎支提寺中金身莲座、天冠宝册,何殊玉皇阁中历代宠赐宝轴琅函耶?”读之令人向往。从今天的发展趋势来看,虽然近几年地方政府对于“霍童洞天”有所重视,但整体的宣传力度和重视程度仍然远远不够,与同属闽越三大名山的武夷、太姥相比,明显落后了许多。笔者认为,地方政府要加大投入,同时也需要发挥民间力量,二者相辅相成,让现有的生态环境,以及仅存不多的历史遗迹和古建筑得到应有的保护。

清人徐祚永《闽游诗草》卷中曾指出:“霍童山有支提寺,霍童为仙乡,支提为佛国。”正因为它在宗教史上的这种特殊地位,吸引众多文人名士、高僧大德接踵而至,同时也留下了数量不菲的诗文作品。万历三十七年(1609年),福州人谢肇淛纂辑《支提山志》七卷,是为霍童山第一部山志。康熙八年(1669年),邑人崔嵸在此基础上又加以增订,合为六卷,名曰《宁德支提寺图志》(以下简称崔志),付梓刊印,其中收录文15篇,诗243首。2013年,由袁冰凌博士主编的《支提山华严寺志》(以下简称袁志),在“艺文”部分又加以增补(笔者亦有提供),使内容更加丰富。在此之后,笔者又有了不少新发现,藉此公诸于世,待他日重修山志可做增补。

周必大(南宋)

周必大(1126~1204年),字子充,一字洪道,自号平园老叟 。吉州庐陵人(今属江西)。南宋政治家、文学家,与同乡欧阳修、杨邦乂、胡铨合称“庐陵四忠”。

绍兴二十一年(1151年),周必大高中进士,历官吏部尚书、枢密使、左丞相,封许国公。庆元元年(1195年),以观文殿大学士、益国公致仕。嘉泰四年(1204年)病逝,赠太师。有《省斋文稿》《平园续稿》《玉堂类稿》等传世。周必大从政四十五年,以宰相之尊主盟文坛,与陆游、范成大、杨万里等名家唱和频繁。

陆游任宁德主簿期间,多有惠政,后提举福建常平茶事,周必大有诗赠之。其中有两句:“鸾栖枳棘已多年,父老犹传主簿贤。”就是称赞陆游在宁德的政绩。

北宋雍熙二年(985年),宋太宗敕赐支提山华严寺为“雍熙禅寺”,直至明永乐五年(1407年)的数百年间寺名一直沿用不变(明成祖改名“华藏寺”)。南宋初期,高僧寒岩道升曾一度担任住持。根据崔志卷之三记载:

“寒岩禅师,师讳道升,建宁府人,姓吴氏。参佛智裕于育王,得其法,出世泉州。延福泉之承天,洪之黄龙、宝峰,屡迁本山上堂。”

根据寺志本传,道升于“乾道癸巳”(乾道九年,1173年)由支提山迁主鼓山涌泉寺,淳熙三年(1176年)四月十六日圆寂,寿七十九,僧腊六十。淳熙五年(1178年),建塔于寺南香炉峰下,时任吏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的周必大应邀为撰《寒岩升禅师塔铭》。这篇塔铭完整保存于《文忠集》(四库本)卷四十。

道升禅师与陆游很可能也有过交往,在陆游的《渭南文集》(四库本)卷二十六有一篇《跋佛智与升老书》,作于淳熙六年(1179年),是为佛智写给徒弟道升的一篇尺牍所作的跋文:

“此一编,佛智禅师与其法子寒岩升公书也。议论超卓,殆非世儒所及,三复叹仰。淳熙己亥三月九日建安双清堂书。”

何 白(明)

在明末诗人何白《汲古堂集》卷之十六,保存有一首七言律诗《一无上人自南海归隐霍童》:

镜中日月接方莱,鳌背金银涌法台。

旛卷腥风龙女过,杯浮香海象王来。

行参胜地如观幻,老阅空门厌辩才。

知尔此行应杜口,且留半偈与人猜。

从诗中内容来看,这位法名一无的僧人早年曾在支提寺出家,后移徙南海普陀山,晚年落叶归根,重返支提。对于“一无上人”,笔者查阅了清咸丰五年(1855年)纂修的《支提山华藏万寿寺宗谱》(以下简称《宗谱》),没有发现任何资料。只是同时期有“一理”“一亮”“一怀”“一清”等僧人,估计皆属同辈。

何白(1562~1642年),字无咎,自号丹邱生,又号鹤溪老渔。东瓯(今浙江乐清)人。一生未仕,以布衣终老,著有《山雨阁诗》《榆中草》,晚年又手定《汲古堂集》《汲古堂续集》,多存于世。明代诗坛“末五子”之一的李维祯曾称之“诗宗李杜,文宗韩柳”。

何白与下文将要提到的宁德人崔世召也颇有来往。在崔世召《秋谷集》下有七律《寄怀何无咎》,其中有句“陶潜柳径秋堪老,何逊梅花赋转新”,对何白的诗文成就评价颇高。

崔世召(明)

作为道教三十六洞天之首的霍童山,虽然开发于魏晋南北朝时期,最初游山多为道士或者僧侣。真正能够引起士大夫阶层重视的应当始于宋元,尤以明清时期称为鼎盛,崔嵸《宁德支提寺图志》所收录诗文,也以这一时期占有最大比例。明朝末年,崔世召、崔嵸父子广交海内外名士,并以“霍童”作为地望相称,崔世召还自号“霍霞”, 崔嵸自号“小霍”,这些都有利于提升霍童山的知名度。

在崔志之中,共收录崔世召诗作七首,文三篇。笔者在笺注《崔世召集》之时,又从四卷本《问月楼集》发现新的内容。《问月楼诗初集》有七律《己未六月熊良孺观察游支提寺,风雨大作,留诗一章,亦复响遏林木,用韵恭和》:

乱峰拥传扣空王,急雨随车洒夕阳。

胜地千秋归啸咏,炎天一夜变清凉。

犹疑青琐披霜简,似挟缁衣过雪堂。

壁上新题纱罩处,罡风长带水生香。

这首诗作于万历四十七年(1619年)六月,“熊良孺观察”指熊明遇,时以福建兵备佥事治兵福宁。这一年的六月六日,正值酷暑,熊明遇登览支提寺,是夜留宿寺中。夜半飓风大作,猛雨倾盆,山中顿时转为清凉世界。熊明遇感而赋诗:“龙嘘海气朝成雨,虎啸天风晚作凉。”这从崔世召诗中也能感受到这一情景。

《问月楼诗二集》还有一首七律《题支提图为熊良孺观察七月诞辰寿》,也是应熊明遇而作:

名山深拥翠微重,谁占秋烟七十峰。

一自輶轩传好句,只今幽壑纪仙踪。

星联南极长生录,云供东瀛不老松。

况复清时筹海静,月明应进紫霞钟。

《问月楼诗初集》还有一首七绝《月浪和尚侨居广霍山年余,忽别去游太姥,诗以送之》:

荒庐难系住山心,行脚空瓢费远吟。

太姥也闻春寂寂,思君多只在东林。

这里的广霍山所指即是霍童山。

《问月楼文集》中有关霍童山的有两篇文章,《适适吟序》,为知县郭用宾而作,其中对于霍童山的形胜有着精彩而细致的描写;另一篇《辟支岩募垦香灯疏》,讲述的是明末“龙裤国师”樵云与弟子道源苦心经营辟支寺的经过。辟支寺位于辟支岩下,是支提山所有佛教寺院中最为典型的一座园林式寺院,周围溪流环绕,崖谷深壑,坐拥罗汉洞、珍珠帘、雨花岩等十景,现因人为破坏,周边环境发生了很大变化,旧时的“千圣同居土”已不复存在!

张 燮(明)

张燮(1574~1640年),字绍和,号汰沃,别号海滨逸史。龙溪锦江(今龙海市石码镇)人。出身官宦之家,万历二十二年(1594年)乡试举人,终身未仕。张燮学识过人,犹工诗文,著名学者黄宗羲称之为“万历间作手”,为明末闽南文坛之佼佼者。

张燮一生著述甚富,计有十五种,共约七百卷,今存世者除了著名的《东西洋考》,还有《霏云居集》五十四卷,《续集》六十六卷,今人辑为《张燮集》刊印付梓(陈正统主编,2015年9月中华书局出版)。

在《群玉楼集》卷之七十,收录有两封张燮寄给工部右侍郎南居益的书信。从信函内容来看,当时他曾“买舟南下,抵三山”“初意尚拟霍童之游,比经榕荫”,遽因老母重病,“兼程遄返”,匆匆返回漳州。

根据陈庆元教授《张燮年表》(《晚明闽海文献梳理》,2017年2月福建人民出版社),这件事情发生在天启五年(1625年)。这一年的春夏之交,张燮登临武夷,随后准备遨游霍童,谁知突遭变故,与名山失之交臂。虽然他没能实现愿望,但是留下了一首绝句,记录了这段经历:

霍童之外有支提,初拟投君路不迷。

无那归鞭乡思急,临岐相问夕阳西。

《群玉楼集》卷之二十九有《榕城晤杨元孺于行署》三首,这是其中的一首。杨元孺,生平不详,天启年间以武职镇闽。  □ 陈仕玲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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