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吕玉铃:寻常野莓岁月深

2022-06-03 19:26:00 三都澳侨报

初夏的山谷,满眼深深浅浅的绿,洁净而清新。那些春日里我曾自由如风穿过的小径,此刻都掩映在繁盛的杂草树木中。如果说春天总是带给人“无边光景一时新”的惊喜,那么初夏最触动人内心的,莫过于“绿叶成荫子满枝”的生机了。

就在这葱茏的画卷里,我突然看到了很多野草莓,它们这里一丛、那里一片地从山坡上冒出来。走过去细瞧,绿叶丛中点点红!挑一颗红透的果子尝尝,那种不着痕迹又余味绵绵的甜,正是久违的童年滋味。一时间,恍如他乡遇故知,关于野草莓的记忆纷至沓来。

那些年的初夏,当炊烟笼罩门前屋后的竹林时,父亲母亲荷锄归家了,一进家门他们便满脸喜悦地招呼我和弟弟:“你看我给你们带什么了?”他们小心翼翼展开手里握着的芋头叶,碧绿油亮的叶子里往往包着二三十颗野草莓,红亮亮的,像攒好的珠花。我们满心欢喜,每人捻了一颗放在嘴里。还带着大人手心里握久了的温度的野草莓,酸酸甜甜,仿佛人间至味。

似乎这是一个讯号,全村的孩子也都知道野草莓熟了。上学放学的路上,他们总是蜿蜒许多路在田野间寻觅。短短几日,路边的野草莓就只剩下橙色的果托了。野草莓的摘取不甚容易,它的植株茂密成丛,又总是长在陡峭的田壁上,脚下草深,我们既担心有蛇又担心跌落刺窠。偏偏橙红色的果实对着阳光,饱满的果子晶莹剔透,微风徐来还轻轻摇晃,看着就流口水。于是大家商量着组成队,一个连一个,大孩子拉着小孩子,小孩子探着身子摘果子,远远看去,就像猴子捞月亮。接着便是分享劳动果实,一开始每个孩子都笑嘻嘻,最后却往往因为分的多寡而争执起来,合作就此终止。那些够不着的果实,就成了鸟儿的粮食。

记得有一回和小伙伴和黄泥,从头到脚都是泥巴,裤子不知何时拉出一道大口子。母亲劳作回来看到我的狼狈,很生气地用篾条揍了我一顿。因为哭泣后吃食物会对胃肠不好,那天母亲没有让我吃晚饭,自然野草莓也没有吃到。其实只是错过了那一次野草莓,可是心底仿佛失去了很多很多,我崩溃大哭,最后抽抽搭搭地睡着了。次日醒来,我的枕头边摆着一个小瓷碗,雪白的碗中盛满红彤彤的野草莓,那些野草莓似乎经过眼泪的洗礼,每一颗都红得精致,甜得醉人……

微风拂面,不急不躁。友人开车带我们去往草莓种植基地。来到一个塑料大棚前,里面一排排全是草莓。我摘下一颗放入口中,一股甘甜在唇齿间扩散,然而我的内心却涌动着小小的遗憾和失望:如果把野草莓比作村姑,那么,我眼前的草莓就是水灵灵的城里女孩。野草莓在山林中不修边幅地生长,看似没有规律可循,可是它的味道与众不同,它的香味有别于人工养殖的草莓。

在我深爱的闽东大地上,孕育着无数的神奇。那些自由生长的花草一旦沾上一个“野”字,似乎与我的心更近了,但是与大多数城里人便有了距离。如果你也想一睹野草莓的芳容,去五六月间的山林与其相见吧!我爱的野草莓正静静地守在山坡和河岸,它会把蛰伏了一个冬季的思念储备成满满的甜蜜,一股脑地都送给你!  □ 吕玉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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