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杂文随笔|陆宜根:小竹疥开清明花

2022-11-30 09:19:33 三都澳侨报

立冬走南蛇岗,偶然在山崖边的灌木丛中看到数枝小竹疥开着缕缕素花。这花本来是在清明时节开放的,古田人也叫清明花。今年立冬农历十月十四,想必是小阳春花开二度吧。前些日听说那里的梨树不仅开花,还结出小小的果子呢。而这些思绪萦绕脑际,无端又生疑问:这些植物是不是忽然遭遇某种生存危机,因而天性自然而然地萌生起急于繁衍后代呢?但是这种不时而开的野花,故乡人称之为客桃花,往往是不会结果。

小竹疥、清明花的学名统称继木,是一种灌木或小乔木。其花在野山开起来相当有规模,杜鹃是满山红,它是满山白。清明时四野无花,唯独它先知先觉春的地热。含苞待放时团团结,大开大放时千千丝万万缕,随风可飘扬。清清香香袭人肺腑自不必说,其卷卷舒舒,舒舒卷卷,每一个卷仿佛都是一个清白之身的相思结,每一回舒展依稀都是妙龄女子的齐眉流苏。

山里孩子、村姑采撷时,正逢头春好茶开采,作为本草,它和茶叶一样解渴生津,一样清热解毒。立冬旧俗的“扫疥”,提示着生活环境需要大扫除,其中一扫就是用香草或采清明晒的清明花,用来煎汤沐浴。因此我私下想,小竹疥的俗名——这个“疥”疙疙瘩瘩是否就是与这场大扫除搭上边。不过,再回头再看它丛生深山野林的身姿婀娜盘曲,枝条轻柔筋韧如竹子,常有结巴小瘤布其间,由此而致辞“小竹疥”也说不定。这种病态之美复加四季常春,花如丝絮之缥缈果,如布衣纽扣之扎实的常态之美,让它成为当地培育盆景的首选之材。时下有人上山是图快活,过去上山是要干活的。山里人砍柴火割芒箕、捆绑柴草不是用绳索,用的就是小竹疥。一长条的砍来,一头扭揉成叩门,一头穿叩门而后勒紧柴草打结反扣。使用起来比绳索还利索起劲,捆绑更结实。再在成捆的柴里扎入两头尖尖的枪担,一头扎一捆,承担起来一路紧走慢行,上坡下岭肩上都不用去担心担头会脱落。

南宋福州人许应龙留下诗句,他说:“辟邪不用符为佩,续命何须彩结丝;逮下徽音继樛木,穰穰福履已来绥。”前两句厌睹了端午节妇孺的佩饰物,有点反封建迷信的味道;后句的“逮下”是恩惠及于下人,“徽音”犹德音。而“继樛木”的樛木,颜师古说是“下垂之木”,郑玄说是“木下曲曰樛”。野生继木之姿酷似樛木,自然也具备樛木的秉性,具备谦以待人的君子之风。我时常想,只便放下身段放下架子,德音下行接地气,也就岁丰穰穰,福禄安康,绵绵不绝于世了。  □ 陆宜根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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