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乡村记忆|吕玉铃:薯藤金步摇

2023-12-13 09:24:51 三都澳侨报

周末,小女由父母领着出门耍。小姑娘被打扮的花枝招展,其中公主装最为流行,此外是小精灵,小仙女,也有汉服。女儿变身公主,爹妈只好充当侍从。自从实行计划生育政策以来,多少孩子成为家庭的掌上明珠。现如今,独生子女已然为人父母,又把自己的娃娃视若珍宝。真是风水轮流转,出来混,总是要还的。

君不见假日街头公主成群,像是要集体参加宴会一般。她们也许比灰姑娘幸福,却不一定比灰姑娘幸运。我们小时候想要当公主,有点难。学校每年六一儿童节一定举行联欢会,那时如果上台表演,就能穿蓬蓬裙,化大浓妆,在台上晃荡几分钟,下台后一切恢复如初。就好像灰姑娘一旦走下南瓜车,就又变得灰头土脸。平时,我们把被单裹在身上,从衣柜里翻出围巾,学《大明宫词》里的太平公主把它搭在手臂上,洋洋得意地在床上走来走去,不敢下地走,弄脏床单非得吃顿竹板炒肉不可。

古装剧里的女主角梳着高高的发髻,插着金步摇,走起路来左摇右晃,好有意思的样子。我们黄毛丫头,梳不成高发髻,金步摇也只是从电视上看到过。没关系,照着做一个。

在闽东农村,红薯可以说是家家户户都种植的农作物了,种植非常简单而且产量又非常高,红薯藤可以长的很长很长了,这样我们就可以做项链了。首先你要去找好的红薯地,看看谁家的红薯藤长得茂盛长得好看你就可以去扯了,随便扯没有人会说什么的。我小时候喜欢挑稍微粗的晶莹剔透的,打成捆带回家。我们把红薯叶的叶子摘去,只留下细长脆嫩的茎。茎有一层薄薄的外皮,每次炒红薯叶之前,妈妈总是嘱咐我把外皮撕掉,这样吃起来口感最好。

我把茎掰成2-3厘米左右的小段,从头掰到尾,肉连着外皮,乍一看,很像一条项链。只是经不起揉搓,很容易露馅儿。还得找一根棍儿,充当簪子。不是长了就是短了,不是粗了就是细了,热得满头大汗,跑出去买冰棒。吮着冰棒,几颗脑袋凑在一起继续发挥想象力。

“有了!”小美大喊一声,“这棍儿不是很好吗?”她咂巴嘴,仿佛吃得意犹未尽,摇着手里吃干净的冰棒棍儿。我细细端详手里的冰棒棍儿,短了点儿,但是很结实,试试再说。把爸爸的工具箱搬出来,先找出一枚铁钉,手把着立在棍儿的一端,再拿起铁锤,对着铁钉咚咚咚敲了几下。没掌握好力度,棍儿裂成两半。我们很珍惜剩下的两根棍儿,弃了铁钉与铁锤,翻出妈妈的针线盒。拿出一根最粗的针,试图在棍儿上钻一个孔。针很滑溜,根本拿不稳,倒是闹出一身大汗。于是放弃打孔,找出做手工的纸箱子,把透明胶和剪刀找出来,将红薯茎制成的项链粘在棍儿的一端。怕掉,小美再绕两圈透明胶。阿花头发多,我们先给她做实验。颤巍巍的发髻摇摇欲坠,插上山寨版的金步摇,居然勉强成功。阿花很得意,慢慢起身,要学着古装剧女主角走路。才走两步,金步摇啪嗒掉下来。阿花一着急,低头去找金步摇,还要回头看我们。这下子,发髻也散了。忙活大半日,失败告终。

我们多次变装,直至长大成人,渐渐失散。茫茫人海,不复相见。  □ 吕玉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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