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吕玉铃:百读不厌是岚口

2025-05-28 09:06:39 三都澳侨报

闽东的多数县城,常常给人感觉只有冬夏两季,但岚口的四季异常分明,每个时节应该有的气质和魅力,在岚口的山山水水之间都能找到。从车里湾出发去岚口,一路都是暮春的落英缤纷,乡野的气息杂糅着一路的花香,不由得让人浮起“春风得意马蹄疾,一日看尽长安花”的欢快。

少时读《桃花源记》,觉得文中描绘的奇幻境遇只是作者臆想的安乐所在,在现实世界中根本不可能存在。文人墨客常以“世外桃源”作为抒怀的意象代代相传,而在熟悉了岚口的一山一景后,我猛然发现这座群山环绕的小山村,恰是现实版的闽东桃花源。你看,暮春的岚口在暖风的吹拂下一切都是金色的,村中的屋顶不只长青苔,连瓦片上都长着油菜花,大山环绕着稻田花海,这里是写实的遗世独立!

岚口的小溪,静静地从远处绿荫中钻出来迎接我们,溪中几尾锦鲤悠然如浮在空中。我凝神注视时,忽见白鱼尾鳍一甩,红鱼一惊,曳尾逃窜,于是层层涟漪荡开,水中倒影不再清晰,晃动着成了叠影……拾石阶而下亲近淙淙的溪水,溪底的大石头平坦黝黑,看溪水如明亮的丝带,摆脱了黑暗飘荡而来,仿佛远古的呼唤令人神往。千年的溪水吟唱,明暗之间,或嘹亮,或婉转,都栖息在每个枕溪而眠的岚口人的心间。

岚口白墙黑瓦的山水画中,亦有葱翠与明艳的点缀。一个个壮硕粗笨的石臼,曾经舂米打年糕留下的芬芳,肥沃了一株株绿色的生命,蓬勃的绿,娇艳的黄……刚与柔巧妙结合,让人过目不忘。茁壮的芭蕉高过两三层楼,招摇在黑白古朴的院落里,没有雨声,却唱起高亢的歌。墙角的丛竹在白墙上画出倩影,与雕花窗棂絮语。喧哗的还有青苔,在墙角,在檐头,在瓦楞上,让这座村庄显得生机又古朴。

村人一出门,扑面而来的除了清新的空气,还有门楣上的那一抹明艳。自家头顶是“福如海”,对门人家是“多康寿”,转弯迎上了“平为福”,右手边是“户纳千祥”,小木门上贴着红色洒金的“户纳东西南北财”;进了聚族而居的大院,一间间厢房上是“伯仲一心”,是“博览群书”,是“万里和风”,是“春风墨韵”,真是恰逢“盛世年”,人间“家家乐”啊!在时光的长河里,多少楹联泛黄直至消失,但它又永远深深地刻印在每个岚口人的心里,我这样的匆匆过客,心中也有涟漪。岚口是一本书,一本古旧的线装书,字里行间写着这两个字:光阴。在缓缓流逝的光阴里,青山伫立,溪水长流。雨来,天井里花呀草呀抽出新叶,拼命地呼吸吐纳,水缸渐渐蓄满;雨后,月亮升起来,水缸里的红鲤鱼绕着圆月游弋……

徜徉在悠长宁静的小巷,家家户户门口都有人在忙碌。山上挖来的鲜笋,煮熟后趁着好日头要晒干。摆两条长凳,搭一个或圆或方的蔑团,从盆中捡起喷香的笋儿,耐心地一条一条摆放在蔑团上,大小不均匀,没事,不影响口感。游人伸手去触摸,村民也不恼,脸上依然是柔和,手中依然是忙碌;溪边的条椅上坐着几个老人,大多须发皆白,满脸沟壑纵横。沐浴在暮春暖阳下,他们不由松开了领口,一脸惬意安详,身边来来往往的喧闹没有惊扰他们的世界。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,村庄还在进行整修,在修葺屋墙,在捣鼓绿化。这个温暖的暮春,不懈的努力让岚口重生。

冷冷清清,不是岚口;喧嚣浮华,也不是岚口。忧郁的光阴已经风化,岚口,“桃花源”的经典将不再寂寞,她等待我们去细细品读,去续写华章!  □ 吕玉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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