您当前的位置: 首页 > 新闻 > 文化 >

吕玉铃:水满田畴稻叶齐

2025-09-19 13:51:07 三都澳侨报

多么亲切的稻田,从来不需要想起,永远也不会忘记。

记忆从春天到秋天,也是稻谷从播种到成熟的整个时节。春天是播种的时节,家乡主要的耕种作物也就是水稻。一年之计在于春,稍事休息的乡亲们便又要忙碌起来,精心播种下水稻良种,期望秋天能够有一个好的收成。种水稻之前必须要先整地,将稻田的土壤翻过,使其松软。

稻田耕整好之后,乡亲们就在自家的一块田中培育秧苗,种秧苗的这块田就被称为秧田,在撒下稻种后,农人多半会在土上再洒一层稻壳灰,这样利于秧苗的快速成长,在秧苗长到高约八公分时,就可以进行插秧了。看着一片片绿油油的秧苗,乡亲们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。他们把秧苗一棵一棵拔起来后再用草绳扎成一捆一捆的,将扎成捆的秧苗抛进要插秧的水田里。我乡插秧方法依然是很传统的手工栽秧,乡亲们左手拿着扎好的一把秧苗,用大拇指,食指和中指快速将秧苗颗颗分出,右手把分好的秧苗快速栽进水田里。

插秧的时候,腿法很有讲究。从一开始下田,你就要站好位置,摆好腿。因为脚在水里泥里看不见,所以容易出问题。大家知道,在插秧前水田已经耙平,如果你的脚胡乱地踩下,那就会给平整的泥面踩出一个个泥坑。而泥坑的底部已经板结,插下去的秧苗站不住就会浮起来,然后被太阳晒死;或者秧苗出不了水面而被淹死。所以两腿要平行分开,与肩同宽,左腿的前上方插两棵,两腿中间插两棵,右腿的前上方插两棵。这样就保持脚印始终在两列秧苗之间,而向后退的时候也要尽量保持直线,行得正,才能插得直。

在秧苗成长的时候,得时时照顾,要拔除杂草,有时也需用农药来除掉害虫,不然秧苗会生虫子。我最害怕的就是给秧苗除草,秧苗长到半腿深时,需要给秧苗除草松根,这样秧苗会长得快些。必须要用脚把每棵秧苗的根给踩松动,站在水漫半腿深的水田里,秧苗长度可以遮着腿,尤其是秧苗叶上细小的毛刺,刺得腿生痒生痒的。满腿的泥巴,每走一步都很艰难。尤其是还有我最害怕的吸血虫——水蛭,它粘附在人的皮肤上吸血。由于水蛭的唾液有麻醉和抗凝作用,在其吸血时,人往往无感觉,当其饱食离去时,伤口仍流血不止,常常会造成感染、发炎和溃烂。我下田干活次数少,但每次下田都会被这可恶的小动物咬得流血。如果发现及时,可以用明火将它除掉,但这个小东西非常难对付,不知不觉它就游到你身边爬到你腿上,死死地咬住,难以摆脱。我每次都是吓得直哭,在水田里乱蹦乱跳的,踩倒秧苗一片,不仅被大人训斥,还要被小伙伴们笑话。

秧苗在成长过程中是离不开水的,如果稻田里的水干了,必须给水田灌水。有的稻田可以直接用水泵灌水,有的稻田则要人工灌水。我们家有一块稻田是在一个偏远的山脚下,年年旱,只能用人工灌水。给稻田灌水是用一根绳子、一个木桶,用绳子拴住木桶来提水。爷爷站在旁边的一个有水的稻田里,我站在田埂上,从一个稻田里往另一个稻田里一桶一桶地提起来倒进去。爷爷有时会累得晕过去,我有时累得坐在地上哭,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。爷爷是坚韧的,身体好时就一个人提水灌田,让我坐在田埂上玩,或到山上去采野果子吃。不懂事的我果真就跑到山上去找野果子吃去了,回来看见累得走路都很艰难的爷爷,心里充满了愧疚感。后来不管多苦多累,我也会坚强地承受着,和爷爷一块把那稻田的水灌满。爷爷是最疼爱我的,每次跟着爷爷干活累得走不动时,都是爷爷牵着我的手,干活的工具他一个人扛着,我空着手一步一步艰难地跟着爷爷走回家,那种酸楚真叫人刻骨铭心。

当然有苦也有乐,当稻穗垂下金黄色饱满的稻谷时,爷爷脸上就会露出喜悦的笑容,他常常蹲在田边小声地算计着收成,听稻穗在微风的吹拂下沙沙沙沙地脆响,心里暖洋洋的。稻谷收割前的半个月,要先将田里的水排干净,一方面让水稻断水,有利于成熟,另一方面是让水田晾干,便于收割。排水之时也是挖泥鳅的好时机,无忧无虑长了一个季节的泥鳅,犒劳了我们的辘辘饥肠。最值得挖泥鳅的地方,是在稻田上坎边的蓄水处,泥鳅顺着水集游在这块湿润的泥土里。挖泥鳅时,泥巴软的地方直接用手挖,泥巴硬的地方用小挖锄挖,不管是手挖,还是锄挖,都是小心翼翼,生怕稍不注意,泥鳅随泥巴遗漏了。突然就有那么一条出现在阳光下,噼里啪啦在泥里翻搅,一曲一张溅起的泥水就飞在脸上、身上。我赶紧去捧、去捉,一次、二次,它最终落到了瓷盆里。有时候泥鳅很安静,翻泥的过程未影响它睡觉,我连泥带鳅捧起,然后将泥鳅置于盆内。运气好的时候,还会挖出一条大鳝鱼,抵好几条泥鳅呢!挖泥鳅的感觉真好,即使“秋老虎”肆虐,但站在凉爽的泥水里感到惬意。翻动泥巴的声音也好听,有泥巴撕裂的声音,还有水流哗哗的伴奏。不一会儿,我就在美妙的乡音中挖了半盆子泥鳅。

多想回到儿时,于镜面一样的水田中央,边挥洒着汗水,边朵颐着掺着阳光的稻花香味……  □ 吕玉铃

返回首页
相关新闻
返回顶部